40金27银24铜,这是中国队在巴黎奥运会的最终成绩。
单从金牌数来看,中国队创造了迄今为止在海外比赛中的最佳战绩。在奖牌榜上,中美双方激战至最后一刻,最终金牌数持平,中国队在奖牌数上仅以微弱劣势位居第二。
本届奥运会仿佛梦回2004年雅典,很多项目都实现了突破:男子100米自由泳、网球、艺术体操、小轮车、花样游泳、速度攀岩、曲棍球、高尔夫……
这些都是好的进展,现阶段中国体育应该通过更深层次的商业化,在国际体育赛事中争取更大的话语权。
共享未来的商业化
全球各地体育赛事正面临注意力分散、商业价值受到挑战的困境。
这个夏天,本是体育大好时节,但无论是欧洲杯、美洲杯,还是奥运会,普通民众都感觉“没有以前热闹了”。短视频、社交媒体割断了话语权,让竞技体育不再像以前那么热闹,不再是大家关注的那种基地。
奥运会商业价值下滑成为近年来突出趋势,原本有6个城市竞相申办2024年奥运会,但其中4个退出,只剩下巴黎和洛杉矶,国际奥委会担心没有其他城市申办,直接指定洛杉矶为2028年奥运会举办城市。
作为奥运收入最大的来源,国际奥委会2016年从电视转播中抽取了70%的分成,如今又回到了50%。过去,国际奥委会对场馆的要求非常严格,客观上增加了申办国的举办成本。如今,这些要求较之以前有所放松,新建场馆和临时场馆也越来越少。
36氪文章提到,义乌外贸商家普遍表示,相比以往的体育热潮,今年欧洲市场的增长数字并不理想,即便接到订单,以往大手笔的欧洲客户现在下单也谨慎许多,“零散订单多,集中订单少”。可见,体育消费在全球范围内都面临吸引力下降的问题。
奥运会亟待继续拓展IP,提升其号召力和关注度,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就是引入新的项目和高商业价值的项目。比如霹雳舞、攀岩、自由式小轮车等新项目。近年来,电子竞技逐渐受到年轻一代的追捧,国际奥委会借此契机,一致通过了奥运会电子竞技项目立项,开始着手将电子竞技纳入奥运会。
但项目和奖牌数量不可能无限扩大,有些项目注定要被牺牲,唯一的标准就是商业价值。以举重为例,本届奥运会,举重项目从14个缩减为10个。有媒体称,有消息称,美国奥委会正考虑将拳击、举重和现代五项降级为2028年洛杉矶奥运会的比赛项目,这可能会进一步减少金牌数量。
这当然和美国人不看举重有关,但如果举重和三大球类运动一样有商业价值的话,相信美国人即便不看,也不会忽视。
为了避免成为被牺牲的项目,我们需要提高项目的吸引力和话语权。
话语权源自商业价值
当中国队在六届奥运会中五届都进入前二,在里约奥运会上以一枚金牌之差排名第三的时候,已经不需要讨论它是否是体育强国,在世界上的排名如何,中国体育毫无疑问是世界前二。但是,这个世界前二依然面临话语权弱的问题。
中国队作为赛事的参与者,但在规则的制定、修改中却常常缺乏话语权。
本届奥运会,奖牌榜该如何排名,引起了不少争论。原因在于美国是按照奖牌数来排名的,总是把自己排在第一位;而我们习惯按照重量来排名,也就是金牌排在第一位,其次是银牌,最后才是奖牌总数。长期以来,中国的银牌和铜牌数都比金牌少,而美国则与之不相上下,所以中国的奖牌数一直比美国少,这也是美国最稳妥的排名方式。
产生如此争论的根本原因还是话语权的差异,在欧美占优势的项目上,项目多且不限制参赛人数,比如游泳、三种泳式+混合泳、50、100、200、400、800、1500、4*100等等,自然就会拿到更多的牌。
但弱势项目不断受到限制,如今乒乓球、羽毛球三国国旗一同升起的场景已不再出现;举重项目虽然有10个,但每个代表团最多只能报名6人,体现在数据上,张雨霏获得6枚奖牌,而孙颖莎最多只获得3枚。
究其原因,收入的主要贡献者在美国,据媒体人闫强透露,国际奥委会全球总收入的50%以上来自美国市场。其实,现代奥运会的转折点就是洛杉矶奥运会,凭借强大的商业运作,实现了奥运史上首次盈利。随着申奥热情的消退,奥运会再次把希望寄托在下一届洛杉矶奥运会上,国际奥委会自然得罪不起这个最大的赞助商。
美国声音如此之大,以至于美国反兴奋剂委员会可以无视WADA(世界反兴奋剂机构)。本届奥运会,美国游泳队赛后神色异常,网友戏称其为“美国游泳紫薯队”。在田径项目中,“美国运动员人均哮喘发病率”的问题已经持续多年。即便如此,美国仍然可以无视WADA,用各种可笑的理由逃避检查,转而反问中国游泳队。
因此,想要获得话语权,本质上必须体现出商业价值。
注意力才是王道
在过去的两届奥运会上,有几个趋势变得非常明显。
1、叙事结构在变化。从潘占乐到全红蟾,00后整治采访是本届奥运会的一大特色。这不仅体现了采访专业性的缺失,也说明运动员不再背负过多的精神负担。不再需要金牌来证明自己,运动员也不再需要朝着“为国争光”的方向去强化自己。运动员更专注于为自己努力拼搏,为过去的奋斗争取一个完美的结局。
2、运动员个人影响力不断提升。这其中,自媒体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他们会不断放大、发酵赛场上的有趣细节,让运动员的个人标签不断强化。比如乒乓球的孙颖莎、王楚钦,跳水的全红婵,游泳的张雨霏,都拥有着大批粉丝,比赛期间几乎霸占热搜。他们的个人影响力始于成绩,却又超越了成绩。
3、特色比成绩更重要。大众可能关注金牌总数,但关注的绝不仅仅是获得金牌的项目。本届奥运会,韩国乒乓球选手申侑彬、日本羽毛球选手志田千春、获得举重项目铜牌后兴奋不已的美国田径运动员莫里斯、戴眼镜跑110米栏的许卓依、领奖台上可爱的“琴姐”周雅琴。她们的成绩可能不是最好的,但她们都具有鲜明的特色,受到了很大的关注。在电视时代,这些人可能不会得到更多的报道,但在网络时代,她们的特色会被放大和强化。
4、奥运会是舆论的舞台,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流量都会往奥运会这边倾斜,奥运会本身的商业化遇到了问题,但并不代表个人无法从中获得关注。所以在奥运会前后,很多退役运动员,比如张继科就借机开通了在线直播乒乓球训练课;孙杨也在节目中点评了潘占乐。这是运动员展示自我的最好时机,也是未来延续影响力的机会。
5、商业化程度较高的体育项目更是前景黯淡。本届奥运会,除了女篮和女排,其他三大体育项目几乎无缘参赛。尤其是看到日本男篮和法国队拼到最后一刻,川村永辉打出了激情篮球;日本男排输给了冠军意大利队。相比之下,中国队短期内看不到希望,有点为他们的不幸感到悲哀,又有点为他们缺乏斗志感到愤怒。
基于此,我们其实可以粗略的画出一个商业轮廓。
打破壁垒
一项运动要有生命力,运动员是基础,观众是商业化的基础。商业化并不是从零开始,而是围绕这两个核心对具体的项目进行具体的调整。
西方有优势的运动项目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已经取得突破的运动项目,比如游泳、网球等,按照现在的思路来,没有问题,只要中国运动员涌现出来,自然商业价值就极高,比如李娜、郑琴文、王新宇、张志珍,她们有专业团队,接受采访时表达清晰、内容丰富,商业能力也不缺。
另一类是三大球类运动,商业价值较高。这是一个复杂的命题,大家也看到了日韩等邻国的成功经验,即便在中国,网球也提供了借鉴。但显然,理论与实践之间存在差距,这注定会是一段漫长的低谷期。
传统优势体育是中国体育争霸的主战场,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乒乓球、羽毛球、跳水、举重、体操等运动都是夺金大户,一代又一代的伟大运动员不断加深着自己的霸主地位,给广大用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这些赛事中,中国队不缺少优秀的运动员和观众基础,因此有必要拓展这项运动的货币化能力。
让运动员更贴近观众是很重要的一点,只有观众买票去观看比赛,这个项目才能变现。
东京奥运会后,不少运动员开始直播,开通个人账号,马龙、樊振东在公园和叔叔们比赛,这些都是好的开始。虽然“粉丝圈”文化侵蚀了体育,但问题不在于互动,而在于缺乏引导。
相比于美国的商业化,从《林书豪》到《斯蒂芬·库里:被低估》,这些专业的纪录片大大加深了球迷对球员的了解。就连获得举重铜牌的莫里斯都有纪录片。可以想象,如果有一部纪录片记录马龙从重伤剃光头发到在奥运会上实现双满贯的心路历程和细节,乒乓球这项运动必将上升到一个更高的水平。
观众参与也是体育的一部分。比如针对特殊群体,体育会通过运动员的互动,展现体育的人文情怀。曾经,独臂男孩张家城打篮球的视频被广为流传,库里也专门为这位独臂中国男孩录制了打篮球的视频,篮网队送给他一件欧文签名的球衣。这些都能让观众感受到体育的生动魅力。
中国的优势体育不缺少有故事的运动员,但缺少真正专业的运营和宣传。目前自媒体依然承担着这个功能,自媒体的素材也只是直播和采访片段,观众无法真正了解运动员。不了解运动员的成长,更无法了解运动员经历了什么。只有洗脑的BGM和自媒体根据自己的理解强加的“人设”,比如全员都是搞笑艺人、轻松感,这些都和项目本身没有关系,和项目的人气几乎没有关联。
观众距离运动员较远,既感受不到运动的魅力,也体会不到运动员的精神,最后只能看到比赛的精彩和结果,看不到比赛本身。比赛中展现的精神和细节,才是做大项目应该关注的重点,有了关注,商业化才有可能。
从东京奥运会到现在,乒乓球其实一直在努力吸引观众,WTT赛事的关注度也不断提升,让近几届奥运会乒乓球的关注度更加高涨,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在这些强项项目中,我们需要的是通过专业的宣传和更有效的互动,打破专业体育与普通大众之间的壁垒,建立属于项目的文化,最终扩大盘子,提高运动员持续获取收益的能力,形成良性循环。
绝对的竞争力不丧失商业价值,美国篮球的持续垄断并不阻碍这项运动的发展,商业价值需要以合理的方式吸引用户,形成文化沉淀,最终成为一个大项目,从体育赛事的参与者到优势赛事的主导者,才是中国体育未来的进化方向。
参考
1、奥运史上120多个场馆被废弃!巴黎奥运会仅建两座新场馆,原因已找到。来源:上观新闻
2. 巴黎奥运会组织得好不好,义乌心里清楚。来源:36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