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种模式讲述足球故事

在叙事上，国产足球题材影片并非只是对足球场上发生的比赛进行简单的再现，而是注重结合场内场外、圈内圈外的多种足球叙事模式。多种模式围绕足球比赛中最重要的三个主体——球员、球队、球迷展开，主要体现在球员模式、球队模式、球迷模式上。

球员模式足球叙事主要展现球员个体的成长过程，既涉及足球球技的成长，也涉及精神品质的成长。如刘琼导演的影片《两小足球队》中，高中生王力在当选足球队队长后，因在比赛中爱炫耀而输掉比赛，好友受伤。面对同学的尖刻指责，他一度不知所措，但最终在父亲的帮助下，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重拾友谊，成长为一名优秀的足球运动员。《球国风云》通过两位球员的不同选择、两代球员的不同结局，从另一个角度展现球员的觉醒与成长。影片中，效力于同一支球队的小秦和小武是好朋友，但小武受到有钱老板的蛊惑，与小秦逐渐疏远，并沉迷于赌博，最后被老板束缚，被迫打固定比赛。 小秦在好友张建的帮助下，发现小武堕落的原因是黑心BOSS，并从母亲口中得知自己的玩家父亲也是死于黑心BOSS之手。于是小秦联合其他玩家，揭露了黑心BOSS的阴谋，唤醒了玩家们。

团队模式一般围绕足球队的组建展开，以讲述群体故事为主，展现球队从无到有、从弱到强、从松散到稳定、从失败到胜利的过程。比如电影《买买提的2008》中，买买提被导演派到沙尾村担任足球教练，为了顺利组建足球队参加比赛，他极力说服村长和村民，甚至编织了“能去北京看奥运”的“美丽谎言”，最终促成球队组建，圆梦。经典电影《少林足球》中，跛豪教练明峰和功夫高手星联手组建少林足球队，球队艰苦奋战，屡战屡胜，最终击败了明峰宿敌强雄率领的魔鬼队，报了昔日的耻辱之仇。电影《流浪者世界杯》改编自真实事件。 讲述社工吴卫东为激励露宿街头的露宿者勇敢开始新生活，召集并组建曙光足球队，球队从无到有、从弱到强，奋力冲出香港，参加首届“露宿者世界杯”的故事。

球迷模式主要从球迷的角度展现体育给普通人带来的坎坷与坎坷，诠释体育精神。比如电影《球迷》就讲述了球迷司机和球迷医生一家人围绕一张比赛门票展开的曲折故事。《平凡足球》中的球迷爸爸因为儿子英超受伤，把踢足球的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并成为儿子校足球队的教练，最终带领孩子们赢得了足球比赛的胜利。

利用多种元素创造独特风格

人们喜欢足球比赛，是因为赛场上激烈的对抗、非凡的技术和精妙的配合，还有耀眼的球星、难以预测的比分和热烈的气氛。国产足球题材电影除了凸显足球比赛的魅力之外，还融入了功夫、喜剧、历史、青春、爱情等元素，让电影不仅仅是简单的赛场叙事和运动风景，而是呈现出超越生活的别样风采。

黄蜀芹执导的《我也有爸爸》中，身患白血病的大志不想让其他病友知道自己流浪儿的身份，便谎称足球明星林天海是自己的父亲。护士带着大志去找林。林在充分了解事情的经过和大志的病情后，心甘情愿地当上了大志的爸爸，并决定以打赢比赛赚奖金来为大志治病。显然，影片将足球故事与医学情节元素相结合，指涉当时存在的“流浪儿”社会问题，在足球题材的外壳下包裹社会温情，让影片充满人文色彩。电影《西小河的夏天》以小学生小阳的视角，结合青春成长元素，讲述了那个夏天发生的足球故事。为了备战校足球队选拔，小阳拜师于隔壁的郑爷爷门下学习踢足球，并分享彼此的秘密。 影片在讲述小阳热爱足球的故事的同时，还安排了小阳遭遇父亲与老师的暧昧、目睹母亲与父亲的争吵、经历与爷爷的分离等情节。因此，影片充满了少年成长的烦恼，萦绕着淡淡的忧郁。

国产足球题材电影不仅注重结合类型片元素进行叙事，还常常结合信天游、评弹、相声、红歌、功夫等中国元素，巧妙地将世界足球运动与中国文化传统联系起来，为足球叙事增添本土文化气息。如《踮起脚尖的信天游》就结合了信天游的中国艺术元素，讲述知青在山村教孩子们踢足球，组建足球队代表县里参赛的故事。片中经常出现孩子们一边刻苦训练一边唱着信天游的画面，信天游成为他们战胜困难的精神武器。《防守反击》结合了诸多中国文化元素，凸显球队与球迷的互动场面。在“包子队”与“国际队”的足球比赛中，球迷与观众说相声、敲锣打鼓、唱红歌、跳红色舞剧、说中国顺口溜的画面频频出现，喜剧感十足。 《京都球人》《波妞》《少林足球》等影片将中国功夫元素与足球直接结合，以喜剧、无厘头等独特风格吸引观众。

通过奋斗故事颂扬体育精神

足球是一项竞技运动，体现了顽强拼搏、争当第一、团结进取、热爱集体的竞技体育精神。国产足球题材电影通过讲述奋斗故事，将足球与社会、与集体、与历史、与民族联系起来，不仅歌颂了竞技体育精神，也讴歌了尊严与荣誉、励志与梦想、团结与希望的博大体育精神。

《京都足球人》用虚构的手法，将一场足球比赛置于清朝，讲述中国人民自发组织青龙足球队，与西方海盗队抗争，为赢回民族尊严的故事。影片中，为了不得罪洋人，清廷官员处处追捕青龙队员，确保比赛只能输不能赢。当清军队华天下之大计0-6落后西方队时，青龙队员为了民族尊严，不顾生死，决定上场踢球，最终以10-9战胜对手，赢回民族尊严。《破门》中，一位老师来到一所山区小学教留守儿童踢足球，带领孩子们参加市小学足球比赛。孩子们因为第一次比赛经验不足，没能如愿。可就在他们振作精神，准备比赛的时候，一场大地震发生了。 影片中，足球不仅是体育课上老师的教具、孩子们丰富课外生活的玩具，更是地震时孩子们驱散恐惧的武器、灾难过后走出阴霾的希望。地震后孩子们在废墟上踢足球的画面，象征着不屈不挠对抗命运的精神、对苦难的反抗，是对克服困难、奋力拼搏的体育精神的诠释和升华。

国内足球题材电影往往通过讲述人们找到自我、回归集体的故事，歌颂团结奋斗的集体主义精神。电影《流浪者世界杯》以创新的想象，让“外来羊”流浪者回归社会集体，组建曙光足球队，参加“流浪者世界杯”，激发他们开启新生活的勇气。《买买提的2008》通过代表沙尾村的孩子参加足球赛，让全村散落的心重新凝聚在一起。他们在足球赛中团结一致攻克对手，克服沙漠打井的困难、种植防沙林的艰辛，最终取得胜利。

总体来看，国产足球题材电影因注重多种叙事模式、强调多种元素融合，并没有陷入单一和千篇一律，构建了一定的本土化风格，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同时也需要看到，国产足球题材电影经典之作并不多，需要更多像《少林足球》这样具有世界级影响力的电影。国产足球题材电影往往在重大足球赛事时亮相，如致敬1999年女足世界杯亚军铿锵玫瑰的《女足九号》、为男足冲击2002世界杯加油的《大梦想足球》、迎接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买买提的2008》、在2018年世界杯开幕前夕上映的《西小河的夏天》。 这一现象其实象征着中国电影人的双重梦想，希望现实中的中国足球能够进步崛起，同时也希望书写足球故事的中国形象能够跟上世界的步伐。

（作者张敬武为福建省“闽江学者”特聘教授、福建师范大学传播学院博士生导师；周卓为福建师范大学传播学院戏剧影视专业硕士生）